我把金刚杵摆在桌上,端起茶碗抿了一口,问道:“爱卿守城有功,熟悉兵事,又曾巡抚辽东,经略关宁防线,可有复土平虏之良策?”
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建议,很多大臣都这么建言过,我笑着反问道:“何为以辽人守辽土?”
你以为为什么我不这么干?哪来的钱编练辽军,关宁军早已沦为军阀,天天摩拳擦掌像朝廷要粮饷,要是再加个辽军,怕是要打进北京要工资吧?
别的不说,登莱的辽民已经聚集不知几何,山东军民与之多有摩擦,无地无产的辽民被迫为寇为贼的也有不少,双方积怨颇深,若是在莱登训练辽军,恐怕不是客军骚扰关宁,而是辽军骚扰莱登吧?
至于迁到京畿来练兵,京畿的粮食光是转运关宁、犒赏京营都嫌不够……
我又问道:“何为以辽土养辽军?”
城墙保护之下能有多少土地?北方的苦寒之地能产多少粮食?关外的田地,只要建州骑兵一过来,种的地等于是便宜了敌人,还不如把精力用在筑城练军上,再说屯田所得有几分能进士兵肚子的?
从瓷碟里拿起一块绿豆糕,丢进嘴里,我问了下一个问题:“何为以守为主,择机反攻?”
我们家都他妈在狄奥多西之墙后面守了几十年了,怎么就没见罗马帝国收复故土指日可待?
编练新军的钱哪儿来?从关宁军手里扣?你扣的出来?
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,我只能耐着性子,接着问下去:“爱卿复土,可有其他良策?若是朕命爱卿为蓟辽总督,爱卿何时可复全辽?”
五年?
我皇帝不当了,亲自跑去监管关宁军,镇守边疆,自认也要七年才能初步平定辽宁!你居然五年就够了?你还真是贝利撒留转世不成?
“唉……爱卿,若是命你总督蓟辽,可有所需?”
我用上虚拟语气:“若是……若是朕依爱卿所言,朕整饬四部官员,都依尔意,爱卿还有何所需?”
聊……聊什么?
象牙雕成的骰子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两圈,掷出一个一点,我抬起头,看着袁崇焕:“爱卿,酒撰可曾饱足?”